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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经济形势展望

文/ 杨才勇

2015年金融市场波动、地缘政治等因素将进一步加大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在政策储备和灵活性上,都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2011年以来,经济运行总体呈持续下行态势。2014年前3季度,GDP累计增长7.4%,全年预计增长也在7.4%左右,创1991年来的新低。中央定调中国的经济发展进入了“新常态”,正从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但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经济仍然面临着很大的下行风险,在认识“新常态”的种种新特征的同时,需要警惕经济的下行风险。

 

       消费内生动力仍未增强

       有分析认为尽管近几年我国经济增长处于下行通道,但经济结构有所改善,表现为消费对经济的拉动度高于投资。从数据上看,2011、2012年,消费对GDP的拉动度的确分别高于投资0.8和0.6个百分点。但在2011年达到5.3个百分点的阶段性高位后处于持续下滑趋势中,加之投资拉动力的下降,经济增长持续放缓,2012年GDP增速降至7.7%,为新千年以来的新低。

       2013年,消费拉动度继续下滑0.4个百分点至3.8%,为2004年以来的新低。不过当年经济增长下滑的趋势放缓,GDP增速维持在了7.7%,而止住这种下跌的是投资拉动度的上升。为了避免经济增长过快下滑,当年基建投资增速较上年大幅上升7.9个百分点。投资对GDP的拉动度也由上年的3.6个百分点上升至4.2个百分点。

       2014年以来,消费增长动力下降趋势仍未结束。前3季度,消费对GDP的拉动度为3.6个百分点,较2013年下降0.2个百分点。前11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36593亿元,同比增长12.0%,较2013年下滑1.1个百分点,延续了自2011年以来的下阶梯趋势,并且增速创下自2004年以来的新低。好的迹象是10月、11月,消费实际增速有所企稳回升。

       实际上,长期以来,我国的消费增长都基本延续着投资和出口的跟随变量,即如果投资和出口好的时候,消费往往也会比较好,而前者差的时候,消费也无法保持旺盛。至少在目前来看,这种趋势并未改变,消费的内生增长动力仍然不强,这与收入分配格局没有改变有关。不过由于拥有全球最高的储蓄率,消费具有很强的稳定性,因此,消费下降到一定程度后下滑会放缓。另外,消费增长中枢的下降也和中央限制“三公”以及铺张浪费等政策有关。不过目前仍然主要是“堵”,未来需要更多的“疏”,进一步进行结构调整、加快改革,才能从根本上提升消费动力。

 

       投资需求“断崖”式下滑

       2014年前3季度,GDP累计增长7.4%,全年增速预计也在7.4%左右,增速较上年下滑0.3个百分点,并将创下自1992年以来的新低。主要是受内需增长的快速下滑影响,前3季度,投资和消费合计拉动GDP增长6.6个百分点,较2013年大幅下滑1.4个百分点,主要是投资拉动度下滑1.1个百分点,呈“断崖”式下滑态势。

       加入WTO后,由于出口的快速增长,加之围绕出口服务相关投资的增长,带动了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20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使得国际市场空间的扩张戛然而止,出口增长急速放缓,2009年,出口更是大幅暴跌。为了对冲外需的下滑,国家推出“4万亿元”投资计划,同时放松银根和房地产市场调控。2009年投资迅猛增长30.4%,对GDP的贡献率由上年的47%快速拉升至87.6%。

       但随着刺激效应的衰减,2009年以后,投资增长动力快速下降。2010~2012年,投资对GDP的拉动度分别为5.5、4.4、3.6个百分点,2013年反弹至4.2个百分点,但2014年前3季度快速跌落至3.1个百分点。2014年前11月,投资累计增长15.8%,较2013年下滑3.8个百分点,创2002年以来新低并且下滑速度加快。

       当期的投资需求将转变为后期的供给能力。2014年前11月,新开工项目计划投资增长13.5%,但与此同时,新增固定资产增速则高达24.2%,这意味着产能增长的速度比新增投资增长高出10.7个百分点,产能过剩的压力不断增加。

       由于生产过剩在不断压低市场价格,从而吞噬了企业利润,使企业没有增产积极性,工业增长率也不断走低。2014年11月,PPI同比下降2.7%,降幅较上月显著扩大0.5个百分点,已连续33个月同比负增长,创历史最长纪录。而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实际增长7.2%,比10月回落0.5个百分点,为年内仅高于8月的次低点。如果再往前追溯,11月工业增长则创了2009年危机以来的次低。并且值得注意的是,工业增速是剔除价格因素后的实际增速。但11月,PPI为负增长2.7%,也就意味着现价工业增速只有4.5%,这是新千年以来最低的现价工业增长率,比2008年11月工业速度创出5.4%的历史低点还要低,因为当时的PPI是正的2%。但当时是美国次债危机突发的外部背景,现在则是由国内生产过剩所引起的内生性下跌。

       产能利用率低,是产能过剩的直接体现。欧美国家一般认为,产能利用率在79%~83%区间属于产需合理配比。在不久前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举行的座谈会上,国家统计局副局长谢鸿光介绍说,2014年3季度,我国产能利用率为78.7%,与上季度持平,同比下降0.9个百分点,处于近4年来的较低水平。而据国研中心下属机构2013年的调查,全国的工业设备平均利用率已连续3年低于75%了。有报道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测算中国目前的产能利用率已经低于65%。另一个更加值得关注的问题是,产能过剩已经不仅仅局限于钢铁、水泥等传统产业,像光伏、新能源汽车等战略性新兴行业也出现过剩。

 

       外需的“稳定”不可持续

       2014年前3季度,投资和消费仅拉动GDP增长6.6个百分点,较上年已呈现断崖式下滑,而GDP增速之所以还能维持在7.4%,主要源于出口的相对“稳定”。

之所以说相对稳定,是因为出口仍在大幅下滑,但由于进口下滑更狠,所以净出口对GDP的贡献率大幅上升。自2012年以来,出口持续个位数增长,2014年前11个月出口增长5.7%,较2013年下滑2.2个百分点,进口则增长0.8%,下滑6.5个百分点。由于进口增速下滑更快,贸易顺差同比扩大42%。前3季度净出口对GDP的贡献率达10.2%,而2013年同期是-1.7%,净出口贡献率的大幅上升成为止住GDP增速跌落的主要原因。

       但这种“稳定”不可持续,2014年11月,出口增速较上月大幅下滑6.9个百分点。

       更为重要的是从当前的外部环境来看,世界经济依然十分脆弱。欧元区经济持续处在衰退边缘,通缩风险正在不断加大。日本二、三季度GDP均呈现负增长,经济已陷入技术性衰退之中。美国经济在发达经济体中表现较好,经济持续增长,失业率也不断走低,11月失业率已降至5.8%。但其失业率的下降很大程度上是受劳动参与率下降的影响,11月,美国劳动参与率为62.8%,相对于2009年10月下降了2.3个百分点(2009年10月美国失业率达到10%,为1983年7月以来的最高点)。而随着美国退出QE以及加息预期的增强,资本大幅流出新兴市场,俄罗斯、马拉西亚、印尼等国家货币大幅贬值,新兴市场国家经济正面临巨大的货币风险。

       可以看到,2015年全球经济依然不容乐观,外需低迷仍将持续,并且金融市场波动、地缘政治等因素将进一步加大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中国战略思想库分析指出,2015年还存在爆发新危机的风险。

       20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已经深化并长期化。这场危机的本质是发达国家虚拟经济过度膨胀,而实体经济生产不足导致的。那么摆脱危机就要重回均衡,也就是要扩大实体经济部分,收缩虚拟经济的规模。但实际上无论是美国、欧洲或者日本,他们采取的方法都是进一步扩大虚拟经济,就是所谓的定量宽松、增发货币。这不仅无助于解决失衡,甚至还会进一步加大失衡。

       从2012年第三季度以来,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期接连遭到下调,这段时间内下调幅度已经达到15%,2014年全球GDP的增长预期仅为2.67%。同期,代表全球股市的MSCI世界股市指数却飙涨了35%,创下纪录新高。火爆的金融市场与低迷的实体经济形成鲜明对比。2014年6月底,代表全球央行的国际清算银行(BIS)曾发出警告,称目前繁荣金融市场已经与后金融危机时代仍显病态的经济脱钩,在全球经济还未完全恢复的时候,资产泡沫已经开始形成。

       实际上,作为头号虚拟经济大国的美国在其股指创出新高的同时,实体经济并未复苏。而且2014年以来,美国在全球不断制造地缘危机,迫使资本流向美国,其背后可能就潜藏着新一轮的危机。如果新一轮危机爆发,2014年出口的“相对”稳定也就难以保证,中国经济增长面临的风险将大大增加。

       中国正在从过去依赖外部的市场和资本,向依赖外部的资源转变,因此,我们的对外政策方向也必须进行调整。一方面,需要培育新的比较优势,特别是从数量型人口红利转向素质型人口红利,促进制造业向中高端转变,稳定传统发达市场。另一方面,要积极开发和培育新兴市场,向外输出过剩产能,并获取经济发展所需的资源。“一带一路”将是这一战略转变的重心所在,也将是2015年的重点工作之一。

 

       中国经济的“新常态”

       经济的稳定增长依赖于产需的平衡,加入WTO后,由于出口的高速增长,外需的扩张弥补了内需的不足。但危机之后,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经济增长动力更多转向了房地产拉动。但经过十几年的高速发展之后,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也将进入一个转折时期,过去那种高增长态势已经难以持续。特别是经过几十年数量型的高速扩张,许多传统产业严重过剩,以牺牲资源环境的粗放式发展模式不可持续。特别是2012年,中国劳动年龄绝对人口数首次下降,人口老龄化加速,数量型的人口红利已现拐点。

       2014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会议从9大方面提出了经济发展的常态,全面深刻地揭示了消费、市场、资源、产业、人口、环境等方面的新特征,指出“我国经济正在向形态更高级、分工更复杂、结构更合理的阶段演化,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正从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经济发展方式正从规模速度型粗放增长转向质量效率型集约增长,经济结构正从增量扩能为主转向调整存量、做优增量并存的深度调整,经济发展动力正从传统增长点转向新的增长点”。

       从会议内容来看,充分阐述了新常态的各种特征,2015年的经济增长目标也有较大可能下调至7%。“稳中求进”继续被确定为2015年工作的总基调,但中心将向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转变。会议同时还提出“要敢于啃硬骨头,敢于涉险滩,敢于过深水区,加快推进经济体制改革”,可预期,2015年相关领域的改革将破题和进一步加快。

       这些改革部署仍然是要在稳增长的前提下,在2015年经济工作的5大任务中,“稳增长”被放在了首位。指出“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有力度,货币政策要更加注重松紧适度”。这意味着2015年的财政政策将相对过去更加积极,而货币政策将根据实际情况具备更大的灵活性。

       会议提出“要精心谋划用好我国经济的巨大韧性、潜力和回旋余地”,显示中央对与稳定我国经济发展的信心。不过我们仍需高度警惕中国经济增长的风险。会议判断“2015年世界经济增速可能会略有回升”,但我们对2015年全球经济形势并不乐观,并且如果爆发新的“黑天鹅”事件,对中国经济来说,将产生巨大冲击。因此,在政策储备和灵活性上,都必须做好充分准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风险因素。

(作者单位:中国宏观经济信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