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老房子的绿色新生
文/本刊记者 赵沛楠
“河北一号”小区是唐山1978年震后建设的第一批居住建筑，尽管建筑结构完好，但由于墙体为水泥预制板结构，保温性能很差，冬冷夏热，严重影响了居住质量。过去一到冬天，楼内居民只能临时依靠电暖气、空调等辅助设施帮助取暖。
2006年，这个小区被列为中德合作“中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项目。截至2008年底“河北一号”小区内共改造23栋老旧楼房。
7月底，《中国投资》记者实地采访了“河北一号”小区。居民普遍认可节能改造效果。住户李大爷告诉《中国投资》，楼内居民舒服地度过了2008-2009采暖季；现在是炎炎夏日，室外温度高达32摄氏度时，室温基本保持在25摄氏度左右。
与“河北一号”小区的情况相似，中国还有大量需要进行节能改造的房屋。
2009年3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副部长仇保兴在第五届绿色建筑大会上指出，我国北方采暖城市居住面积只有全国城市居住面积的10%，而建筑能耗却占到40%。因此，北方采暖城市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对我国建筑节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然而长期以来，“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始终是一句挂在嘴边的口号，无法落到实处。究其原因，主要是技术手段落后导致繁复的搬迁及施工过程及改造资金无处落实两方面问题。
引入德国“节能经”
根据中德合作“中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项目要求和中德双方专家的意见，唐山市“河北一号”小区共3栋楼成为第一批示范工程，建筑面积6135平方米（不含阳台面积），住有135户人家。
住建部中德项目办副主任姚培告诉《中国投资》，德国对于既有居住建筑的改造都是综合性改造，包括外围护结构、室内外供热采暖系统以及室内的更新改造等。
德国综合节能改造理念具有两方面含义：
一方面是指节能改造要和建筑物的修缮维护相结合。节能改造和修缮维护共同实施，施工脚手架、施工设备、施工场地可以实现共同应用，降低分项实施在此方面的成本。同时，外墙外保温施工可以替代外墙渗水透风修缮维护，屋面保温替代屋面防水的修缮维护，减低相应部分修缮维护成本。
另一方面综合节能改造可以实现最佳的节能效果。外围护结构节能改造是实现节能的根本，而室内外采暖系统的改造是实现节能的途径，只有进行综合的节能改造，才能实现最佳的节能效果。
“河北一号”小区的节能改造，充分引入了德国综合节能改造的理念，并进行了深入实践。在外围护结构方面，采用了外墙外保温，同时解决了对外墙渗水的修缮成本；采用了屋面保温，节省了对屋面防水的修缮成本；实施了阳台加固，在综合改造过程中实现了施工脚手架、施工设备、施工场地的共同应用，降低了配套设施的使用成本。对室内采暖系统也进行了相应的节能改造，实现了室内温度可控、热量可计量，促进居民的行为节能。除此之外，还对一些住户的厨房卫生间进行了改造，3栋楼所有楼梯间进行了粉刷、安装太阳能楼道声光控照明灯等现代化改造。
节能效益明显
姚培告诉《中国投资》，唐山既有居住建筑节能改造示范工程完成后，居民的室内热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在2008-2009采暖季，室内平均温度由原来的14℃-15℃提高到22℃以上，3栋示范建筑的耗热量指标与改造前相比分别下降了27％、38％、40％，按标准年份和设计室内温度条件修正后都能达到《民用建筑节能设计标准》和《居住建筑节能设计标准》。
从“河北一号”小区看，节能改造效益可观。单位面积节约的采暖能耗可以实现18.58元的收益（不包括温室气体减排）。唐山示范工程扣除示范作用因素后对屋面、门窗、阳台加固、采暖系统等改造成本为364.9元/平方米，扣除既有建筑正常维修的成本，实际节能改造成本为172.9元/平方米。
按照静态投资回收期计算，投资回收期为9.3年。
唐山示范工程的环境效益也非常明显，室外管网与锅炉节能改造的情况下，3栋示范楼可以实现每年减排二氧化硫0.187吨，减排粉尘1.472吨，减排一氧化氮1.205吨，减排碳氢类化合物0.067吨，减排二氧化碳347.944吨。
如果推而广之，北方采暖区的既有建筑，全部实施与“河北一号”相似的节能改造，每年可以减少能源消耗合4711万吨标煤，减排二氧化硫排放6.59万吨，减排粉尘51.8万吨，减排一氧化氮42.4万吨，减排碳氢类化合物排放2.36万吨，减排二氧化碳1.2亿吨。
谁受益谁投资
既有建筑节能改造，投资问题如何解决？
目前，我国既有居住建筑的节能改造，政府、供热企业、居民都是受益群体。姚培向《中国投资》指出，从唐山经验来看，“以政府为引导、居民参与、第三方参与，谁受益谁投资”的融资原则，比较符合我国的现实国情。
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如何确定利益关联方合理的、可实现的分摊比例，资金保障措施仍是争执焦点。
在唐山示范项目中，最终融资方案采取由政府、供热企业、居民共同分担的办法。
其中外墙外保温系统、屋面保温系统、楼道入口雨棚、信箱及所有施工经费完全由政府承担。
供热企业负责室内供暖系统管道安装和施工费用。
政府、居民及中德项目办共同负责暖气片采购费用。在600元/组的实际采购价中，政府承担240元，居民承担60元，中德项目补贴300元。
外窗的改造费用完全由居民承担，中德项目引导居民试用塑钢中空玻璃平开窗，并补贴不足部分资金。
唐山节能改造攻坚
“河北一号”的示范效应开始释放。
唐山市建筑节能办公室副主任赵冰告诉《中国投资》，唐山市决定乘胜追击，实施全市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工程，被称为“城市面貌3年大变样攻坚行动”。
这项计划将在全面总结示范工程成功经验的基础上，继续由德国技术合作公司支持，出台《唐山市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工作实施方案》。
据悉，唐山市既有居住建筑节能改造分为5项：一是外围护结构改造。即指按照现行节能设计标准，对既有居住建筑的屋顶、外墙、门窗、楼梯间等部位实施保温隔热改造。二是采暖系统改造。楼内采暖(空调)系统安装热计量和温度控制装置，进行热计量改造，实现分室控温、分户计量。同时，对室外采暖系统实施热平衡改造和计量改造。三是对具备条件的建筑，增加新风系统和太阳能热水系统。四是根据既有居住建筑的实际情况，有针对性地同步实施供电、通讯、有线电视、给排水、供气等配套设施改造。五是结合城市的总体规划设计，对小区整体环境进行综合整治改造。
赵冰预计，2011年全部改造完成后，每平方米建筑面积每年可节约采暖标准煤16公斤以上，唐山市每年可节省采暖燃煤至少35万吨，同时可减排二氧化碳84万吨以上。
至少需要100个示范项目
唐山示范工程取得成效后，住建部副部长仇保兴在会见德国建设部副部长时指出，中国如此之大，一两个示范项目太少，至少需要100个甚至150个示范项目，才能真正以点带面，星火燎原。
于是，2007年北京及乌鲁木齐中德“既有建筑节能改造项目”相继开工。
北京惠新西街12号楼是北京1988年建造的最后一批工业预制板建筑，小区有4栋高18层的建筑，114户居民，天然气锅炉集中供热。楼群常年存在接缝处漏水、室内霉变、冬季采暖温度偏低等问题，群众投诉不断。
《中国投资》采访获悉，北京住总集团在承担改造项目之初，曾经遭遇到群众不理解、不支持的问题，更不愿意为改造出钱。住总集团组织居民代表和居委会代表参观“河北一号”小区，亲身体会节能改造效果，支持率一下从不到30%提高到了将近90%。
惠新西街12号楼全面采用了高水平的德国外保温体系，如外保温底部托架、铝合金窗台板、止水密封条、滴水线和钢包角等，并首次采用了岩棉防火隔离带。室内安装了新风系统，使节能建筑真正成为生态建筑。室内温控阀和热计量表的配置为北京实行模拟计量收费创造了条件。
2009年1月底，乌鲁木齐第一个中德合作“中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示范项目完成室外改造工程，室内采暖系统改造将在下一个供暖季来临之前完成。
建于1985年的操场巷住宅，属于乌鲁木齐典型的既有非节能建筑，多数房屋外墙风化剥落，窗户封闭不严，封闭阳台全部为单层钢窗，属于已淘汰多年的产品。
乌鲁木齐项目负责人之一德国专家克劳斯·菲舍尔介绍说，针对乌鲁木齐的现实情况，改造中运用了一些德国在节能改造方面的先进经验和技术。比如将保温层加厚，“中国的标准是8厘米，但目前小区的建筑按照这个标准，保温效果肯定不够，因此保温层设置成了12—14厘米左右。”再如，在乌鲁木齐通常用的是双层玻璃密封窗，这次改用了3层的。
在采暖系统改造方面，将采用两种方案改造。一种是分室温控，即每间房屋都安温控阀；一种是分户温控，每家安装温控阀。这样改造后，同时也具备了按热计量收费的条件。据测算，该项目改造完后，冬季室内温度将提高6-7度。
中德技术合作项目简介
2005年11月，建设部科技司与德国技术合作公司签署了中德技术合作项目执行协议。德国政府为本项目提供500万欧元的技术合作经费，中国承诺提供4000万人民币项目配套经费。
2006年2月14日，建设部科技司与德国技术合作公司在唐山联合召开项目启动会。
中德技术合作项目包括5个方面相互关联的活动领域：政策和标准、示范城市/工程、技术转化和应用、产业合作、知识管理及项目管理。
该项目的主要目标是：中国北部地区既有建筑节能改造理念和标准得以验证，并通过建设部得以推广。
项目具体的指标如下：
到2009年，为中国北方地区既有居住建筑改造制定的一系列标准和程序将被建设部承认和批准。
到2010年，改造房屋的平均室内温度保持18℃，同时实现30%建筑节能。
到2010年中国北方供热改革试点城市能够采用既有居住建筑改造形成的标准和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