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发力建设高质量发展的南宁都市圈

南宁都市圈作为广西壮族自治区新型城镇体系规划的核心区域，培育南宁都市圈可带动北部湾城市群发展，以城市群辐射全区，积极融入共建“一带一路”，成为中国与东盟各国经贸合作的重要窗口。依据黄艳、安树伟（2022）的研究，南宁都市圈正处于萌芽期，辐射半径为50km；结合《南宁市新型城镇化规划（2021－2035）》提出的“一区三城多节点”市域城镇格局，南宁都市圈辐射半径可适当扩大(南宁市人民政府，2022)。因此，本文南宁都市圈的范围界定为南宁市，共辖兴宁区、江南区、青秀区、西乡塘区、邕宁区、良庆区、武鸣区7个区和横州市、宾阳县、上林县、马山县、隆安县5个县（市）。本文通过分析南宁都市圈的现状特征、识别不足，并提出发展重点和对策建议。

⬆ 2023年5月6日晚，广西南宁市五象新区的“小夜市”点亮“夜经济”

南宁都市圈的发展现状与特征

（一）生态人文特色鲜明，文化旅游资源丰富
南宁都市圈历史底蕴深厚，多民族文化创新融合，生态文化旅游发展空间广阔，是广西加快建成世界级旅游目的地的核心区域。空气质量优良率稳定在94%以上，“南宁蓝”成为城市名片，先后荣获国家生态园林城市、国家森林城市等称号。拥有峰林石山、孤峰石山、喀斯特岩洞、河谷盆地等自然风光，还拥有一批风景名胜区、自然保护区、国家森林公园，赋予其独特的绿色生态优势。都市圈内壮族、汉族、瑶族、苗族、侗族等多民族聚居，自2004年中国—东盟博览会永久落户南宁以来，东盟文化、壮乡文化、汉族文化与当地其他少数民族文化进一步融合发展，形成多元文化融合的优势。

（二）经济总量持续增长，占全区的比重波动较大
南宁都市圈总面积为2.21万km2，2021年地区生产总值为5120.94亿元、常住人口为883.2万人，分别占广西的9.3%、20.7%、17.54%（表1），人均GDP为57976元，高于全区平均水平18.03%。由此可见，南宁都市圈在全区人口和产业集聚中承担着重要作用。

2010～2021年，南宁都市圈经济总量不断增加，由1800.26亿元增长到5120.94亿元，按当年价格计算年均增长率约为9.97%，但占广西的比重波动较大。2010～2014年，南宁都市圈地区生产总值占全区的比重大幅上升，2014年达到峰值23.17%；2015年降低至21.27%，2015～2020年在21.2%上下波动，2021年较大幅度下降至20.7%（图1），这说明近年来南宁都市圈在广西的地位有所下降。

（三）交通设施不断完善，逐渐凸显“南宁通道”优势
南宁都市圈位于广西中部偏南，面向东南亚，背靠大西南，东邻粤港澳，南临北部湾，处于“一带一路”的重要节点。近年来，通过推进综合交通枢纽建设，已形成高速公路、铁路、高速铁路、航运、国际货运列车和吴圩国际机场等构成的交通网络，区位交通优势逐渐显现。随着物流网络发展并相继开通中越班列、中欧班列、“中越老”农资产品跨境多式联运班列等国际货运列车，打造面向东盟的“南宁通道”。2021年，南宁都市圈进出口总额达到1231.92亿元，分别占南宁都市圈GDP和广西进出口总额的24.06%和20.77%，在广西对外开放中承担着重要功能。2022年，平（塘江口）陆（屋镇）运河正式动工，建成后将连通西江与北部湾海域，将使南宁进一步融入北部湾城市群，推动向海经济发展。

（四）科技资源禀赋突出，创新驱动作用开始凸显
南宁都市圈逐渐将电子信息、先进装备制造、生物医药三大重点产业和科技创新发展为经济增长新动力，并将新能源汽车及零部件、电子信息、金属及化工新材料、铝精深加工等列为千亿元重点产业进行培育，推动新能源汽车及零部件产业垂直整合发展。目前，南宁的高新技术企业共有1581家，培育了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19家，拥有比亚迪集团在全球最大、国内建设速度最快的电池生产基地。

（五）城镇化率逐年提高，城镇居民收入水平较低
2021年，南宁都市圈城镇化率为69.79%，分别高于发展基础相似的福州都市圈、广西和全国平均水平3.96个、14.71个和5.07个百分点。2010年以来，南宁都市圈城镇化水平逐年提高，并始终显著高于广西和全国平均水平（图2）。2010～2021年，都市圈城乡居民收入绝对差距不断扩大、相对差距不断缩小。2021年，南宁都市圈城乡居民收入比为2.32∶1（农村居民=1，下文同），略低于广西的2.35∶1及全国的2.50∶1。2010年，南宁都市圈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全国水平相近；2010～2021年，南宁都市圈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逐年增长，但与全国水平差距逐渐拉大，表明南宁都市圈的居民收入仍处于较低水平（图3）。

（六）都市圈发育不完善，呈现“核心—放射状”结构
南宁都市圈处于萌芽期，呈现出“核心—放射状”的空间结构，有向点轴联动发展的趋势，但尚未形成圈层结构（黄艳，安树伟，2022）。从2020年夜间灯光数据来看，南宁都市圈呈现出明显的单核心特征，经济发展主要集中在主城区，呈线状向周围延伸，与武鸣区、宾阳县、横州市及扶绥县存在明显的点轴结构联系特征。从人口的空间分布来看，2020年南宁都市圈人口密度也呈现出显著的单核心特征，主城区、武鸣区、宾阳县和横州市人口密度较高，其它地区人口密度相对较低（图4）。从城市等级规模来看，2021年南宁城区常住人口为423.72万人，属于I型大城市；周边的横州市城区常住人口18.91万人，属于Ⅱ型小城市；宾阳、上林、隆安和马山县城常住人口分别为15.73万人、4.81万人、5.79万人、4.88万人，南宁都市圈呈现“一核集聚”态势，缺少Ⅱ型大城市和I型小城市，城市体系存在严重断层现象。

南宁都市圈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一）核心城市规模偏小，辐射带动能力较弱
南宁都市圈发展水平较低，核心城市的规模偏小，还处于以集聚为主的阶段，对周边区域的辐射带动能力不足。核心城市南宁属于三级中心城市 ，黄艳和安树伟（2022）通过测算经济势能判定其量级为IV，在我国29个都市圈核心城市中居末位。2021年，南宁市GDP为5120.94亿元，占广西的20.7%；市域常住总人口和城区常住人口分别达到883.28万人、423.72万人，分别占广西的17.54%、32%。由此可见，南宁是广西经济和人口的主要集聚地。但对比其它萌芽期都市圈及发展条件具有相似性的福州都市圈，其经济总量、常住人口、人均GDP等排名较靠后（表2）。

（二）第二产业比重偏低，产业结构亟需优化
2010～2021年，南宁都市圈三次产业结构由13.6∶36.2∶50.2调整为11.8∶23.4∶64.7，第三产业比重不断增加，第二产业和第一产业均呈现下降趋势。其中，2015年第三产业比重大幅度增长，第二产业比重大幅度降低。南宁都市圈属于后发地区，按照发展规律应经历高度工业化后自然过渡至以第三产业为主，然而南宁都市圈第二产业比重始终保持较低水平，且从未超过40%。2021年，都市圈第一产业比重为11.8%，显著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第二产业比重仅为23.4%，甚至低于上海、深圳和广州等城市；第三产业比重为64.7%，高于第二产业41.3个百分点，产业结构呈现出过度服务业化的特征（图5）。第三产业所占比重逐年增加与“造城运动”带来的房地产业过度发展密切相关。2010～2019年，南宁房地产开发投资额大幅度增长，其占固定资产投资额的比重也大幅波动增加，2019年达到峰值31.04%；2020年以来，南宁房地产开发投资额及其所占比重呈现小幅度减少态势（图6）。

（三）都市圈吸引力不足，高素质人才稀缺
与其他都市圈相比，南宁都市圈存在人才吸引力不足及高素质人才稀缺两大问题。本文参考任泽平（2022）关于城市人才吸引力的测算，得到南宁人才吸引力指数为28.4（满分100），在全国城市排名为44位，在29个都市圈核心城市中排名为24位。此外，南宁都市圈本土高校优势不明显，共有35所高等院校，占广西高校数量的比重为41.18%，仅有一所“双一流”高校，缺少高水平理工科大学。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南宁都市圈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为11.32年，大专及以上受教育程度人口比例为23.67%，但大学本科、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受教育程度人口比例较低，分别为9.94%、0.90%、0.10%。

（四）营商环境水平不高，民营经济发展后劲不足
2018年以来，南宁都市圈实施优化营商环境大行动，全力打造一流营商环境，然而目前都市圈的营商环境水平仍不高。《中国城市营商指数蓝皮书（2021）》围绕公共服务、市场环境、政务环境、融资环境和普惠创新等对各城市营商环境进行评价，南宁的营商环境指数为57.97，全国排名第59位，在29个都市圈核心城市中仅略高于乌鲁木齐（中科营商环境大数据研究院，2021）。此外，南宁都市圈民营企业竞争优势不明显。广西共有4家企业入选“2022中国民营企业500强”，分别为防城港、河池、贵港和桂林的企业（全国工商联经济服务部，2022）。2022年广西民营企业100强中，入选前10强、前50强和前100强的南宁企业分别为1家、9家和24家，营业总收入为905.37亿元、占前100强总营业收入的比重为25.31%，略低于防城港；唯一入选前10强的南宁企业排名第9位，营业收入仅为140.7亿元（周剑峰，林琳，2022）。

南宁都市圈的发展重点 

（一）构建南宁都市圈空间新格局
以中心城区为引擎，重点向南、向东构建城镇发展轴，加快形成“一心六轴多节点”空间结构。一方面，构建半径约为60km、通勤时间1小时的核心区，推动“1+4”中心城区协同发展形成中心网络，促进产业逐步转向现代化、创新化、高端化；构建半径约为130km、交通时间1小时的交通圈，在外围圈层重点发展中等城市。其中，向南发展使钦州成为南宁都市圈副中心，打通南宁向海经济“最后一千米”；积极落实“北（海）钦（州）防（城港）一体化”战略部署，打造北海、钦州、防城港为向海经济核心区。向东发展使贵港成为西江核心港口城市，充分发挥其作为华南地区最大内河港口优势（广西壮族自治区海洋局，2021）。另一方面，逐步向周边发展潜力较好的小城市转移核心区的传统产业，培育以宾阳、黎塘、横州等工业强县（镇）及特色小镇为主的网络节点，深化城市间的基础设施和产业联系，推动产业链梯次布局，促进城市间形成密切的产业合作（卢一沙，王世福，费彦，2021）。

（二）积极融入国家区域发展战略
积极参与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落实“一带一路”倡议，加快打造南宁成为对外交流的重要枢纽城市。一是建成高水平对外开放门户。扩大中国—东盟博览会、中国—东盟商务与投资峰会影响力，高标准建设南宁临空经济示范区，推进中国—东盟信息港南宁核心基地、南宁综合保税区等平台协同发展。二是积极参与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加快建设覆盖西部地区、北部湾和粤港澳大湾区的高速公路、城际铁路和高速铁路交通网络，全力建设平陆运河形成高效便捷的水运体系，建立口岸、港口和城镇合作共建机制，鼓励南宁与北海、钦州、防城港等城市在港口区互设飞地园区。三是全面融入粤港澳大湾区发展。提高南宁都市圈中小城市产业承接能力，精准对接粤港澳大湾区的产业转移，构建“大湾区—南宁—东盟”跨境产业链、供应链和价值链。全力支持北海、钦州、防城港对接海南自由贸易港，完善桂粤琼三省（区）合作机制，形成“前店后厂”发展模式（南宁市人民政府，2022）。

（三）加快打造世界级旅游目的地
深入挖掘南宁都市圈红色文化、民族文化和东南亚文化的现代商业价值，创新多元文化的传播方式，全力打造南宁都市圈为世界级旅游目的地。一是加快传统景区提质改造。提升“老南宁·三街两巷”、中山路、蒲庙老街、陈东村等历史文化街区品质，推进三街两巷—水街—中山路一体化工程、牛湾文化旅游岛及民歌湖改造等重点项目建设，积极创建国家5A级旅游景区。二是加强文旅资源保护利用。创新举办“壮族三月三”和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提升中国—东盟（南宁）戏剧周、“文化走亲东盟行”“绿城歌台”等文化品牌影响力。三是推动文化、旅游、商业融合发展。围绕精品旅游路线建设商圈，着力筹建中国—东盟药品、黄金珠宝、海鲜贸易加工、食品水果、艺术品交易等专业市场，有序开放跨境旅游市场（侯刚，2023）。

建设高质量发展南宁都市圈的对策 

（一）提高都市圈工业化水平，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促进创新链与产业链深度融合，提升产业支撑能力和吸纳就业能力，充分发挥中心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一是重点发展现代工业。围绕做强龙头、延伸链条、打造集群构建现代工业体系。加快发展电子信息、先进装备制造、生物医药三大重点产业，支持新能源汽车上下游产业集聚发展，推动铝加工、食品、建材、化工、林木加工等传统产业提质增效，培育“专精特新”中小企业。二是积极发展特色农业。打造优质粮食、糖料蔗、茉莉花等特色产业集群，持续打响老友粉、武鸣沃柑、南宁香蕉等农产品品牌。三是深入实施创新驱动战略。打造高层次跨区域协同创新平台，完善科技创新体制机制，畅通人才、资金、技术等生产要素流通渠道，强化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加大瞪羚企业、独角兽企业培育力度。

（二）推动都市圈一体化建设，深化城市间合作交流
加快推进南宁都市圈一体化进程，深化中心城区与钦州、防城港、北海、贵港、来宾和崇左等周边城市合作。一是建设互联互通的“交通圈”。构建快速公交、高速公路、地铁、城际铁路和高铁等布局完善、功能完备的交通体系，引导适宜产业向轨道交通沿线中小城市布局，实现轨道交通建设与城市空间结构优化、产业布局融合发展。二是建设高品质的“生活圈”。统筹医疗卫生、教育、养老、文化、体育等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布局，加快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政务服务互通互认。三是建设布局合理的“功能圈”。深化主城区与武鸣区“两核”协作，推动东部（伶俐－六景）产业新城、临空经济示范区和南部科创新城协同发展，形成南宁都市圈的核心区。南宁都市圈外围地区大力发展县域经济和文化旅游，东部发展横州、宾阳、黎塘使其融入珠江－西江经济带，北部发展以东南亚文化为核心的驼越文化区，西部发展以传统壮乡文化为核心的隆那安文化区，南部构建南宁－钦州发展轴推动向海经济发展（南宁市自然资源局，2016）。四是建设协同发展的“产业圈”。围绕电子信息、先进装备制造、新能源汽车等重点产业集群共建产业园区，鼓励产业整合和企业跨区域兼并重组，形成梯次分布、链式配套、紧密协作的产业圈（廖立勇，2022）。

（三）完善国际交通运输服务，打造高水平对外开放门户
强化对外运输通道建设，提高水运、空运和铁路利用率，破解货运系统以公路为主的运输难题。一是推动江海联运高质量发展。加快平陆运河建设及江海直达特定船型研发，形成南宁都市圈、珠江－西江和北部湾的江海联运路线，实现北部湾经济区与粤港澳大湾区联动发展（毛蒋兴，韦统，张芳，2020）。二是确立南宁吴圩国际机场枢纽地位。强化其与北海、玉林、海口、湛江、儋州等地机场合作，织密航线网络，建设面向高纬度地区的航空通道。三是大力发展跨境运输。开通南宁直达曼谷、河内、万象、金边等东南亚国家首都的列车，扩大国际班列开行规模，重点打通粤港澳大湾区－南宁都市圈－东盟的运输通道，努力打造面向东盟的公路、铁路、海运、航空等多式联运货物集散中心。进一步整合中国（广西）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南宁、钦州港和崇左片区，通过口岸共管简化手续实现物流一次通关（郭珂歆，彭国庆，郑新奇等，2021）。

（四）多层次培养高素质人才，激活“人才引擎”新动能
深入实施科教兴市、人才强市战略，加速人力资本积累，把人才优势转化为转型发展新动能。一是重点引进高层次科技人才。与粤港澳大湾区、东盟地区开展“人才飞地”建设，引进“高精尖缺特”人才团队，推动人才资源快速集聚。二是加快建设高标准教育园区。推动相思湖、五合等大学城发展，积极培育本土强势理工科院校，鼓励高校结合重点产业用工需求设置相匹配的特色专业，探索高校与重点行业的龙头企业共建共管学院的教育模式。三是面向东盟国家提供职业教育。积极推广“中文+职业技能”项目，鼓励更多学校和东盟国家的学校合作，把南宁建设成东盟国家学生主要的留学目的地。四是优化人才资源配置。落实优先就业政策，畅通用人单位和求职者的双向沟通渠道，提高人力资本的配置效率（陈清，陈林，2020）。

（五）持续优化区域营商环境，激发市场主体发展活力
对标一流营商环境城市，严格按照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要求对接国际高标准市场规则体系，全力打造投资热土。加强政务服务一体化建设，拓展“跨城通办”“跨省通办”事项，积极融入“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深化“放管服”改革和商事制度改革，加快实现“一枚印章管审批”制度化、规范化。完善政务服务“全链通办”，对企业和个人涉及面广、办理量大、办理频率高、办理时间相对集中的政务服务事项加快推进“一件事一次办”。全面畅通反映渠道，构建公平开放的市场环境，扎实推进信用体系建设，建立健全公平竞争审查制度，强化市场主体权益法律救济（侯刚，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