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少波 非洲艺术博物馆、华东师范大学兼职研究员 图片提供|王少波
导读
撒哈拉以南的西非地区在世界岩画艺术地图上基本上仍然是一片空白,尽管在过去一个世纪里,关于西非萨赫勒和热带草原带的象形文字和岩画遗址的报道源源不断。但似乎这些报道所提及的岩石艺术的性质,主要是“几何”和蜥蜴图案,以及“简笔画”。在时间上,这些岩石艺术明显形成于近代,这对深入研究该地区的岩画艺术只是形成了很小的激励。
西非的岩画艺术遗址都在萨赫勒地区和热带稀树草原地区,没有更靠南的发现地点。这很可能是因为调查不足,而森林环境很可能是造成调查不足的主因。从时间的角度来看,最早的岩画似乎可以追溯到来自撒哈拉和撒哈拉以南地区的新石器时代人口。同样的岩画艺术分布轴也可以在更近的时代中找到。对于西非一些猎马人题材的呈现,可能与北方人口的入侵有关,他们当时正在寻找奴隶或更有利的领土。从公元8世纪开始,有些岩画中的铭文表明了与伊斯兰人口的商业关系。相反,一种独特的艺术趋势,在这里被归类为曼丁(Manding)组,从几内亚北部和马里共和国南部地区向多个方向传播。这种传播的结果之一是,在公元15世纪马里帝国衰落之时,多贡地区岩画艺术出现。在当今族群的岩画艺术中,如多贡人或马吉人,人们观察到几何符号和人物有时分别骑在马上,这是古代主题经久不衰的证据。在加纳北部的甘巴加悬崖、多哥北部的南布安加附近、尼日利亚东北部、布基纳法索北部的阿里宾达、马里南部和中部的几个地点以及安哥拉中西部,都有类似高度抽象的骑马者的象形文字报道。带或不带内部细分或外部附件的简笔画和矩形、圆形或三角形几何图形均遍布整个区域。从马里南部和中部、多哥北部和布基纳法索东南部都可以看到成群或成行的点。所谓的蜥蜴图案在非洲西部和中西部都很常见,在马里中部和南部、加蓬和安哥拉的许多岩石艺术遗址都有记录,从上面看,它们类似于蜥蜴或鳄鱼,也或者是人类。在巴马科(马里南部)、阿库雷附近(尼日利亚西南部)和安哥拉还发现了类似鱼型的岩画。
总体而言,西非以其彩绘或雕刻类岩画而闻名,外界对该地岩画研究的历史也不长。绘画的稀缺性可能是由于地形和气候更潮湿的条件所致。通常被称为“自然主义”的岩画艺术在西非和中非很少见。尼日利亚东北部的比尔宁库杜(Birnin Kudu)遗址经常被提及,因为它生动地描绘了牛科动物,主要是家养的无驼背牛。彩绘岩画出现在该国北部,包括无驼峰的牛、猴子、羚羊和人物,主要以红色绘制。此外,毛里塔尼亚也有大量的岩画遗存,而且大部分似乎是在过去 4000 年内创作的。最近,在马里西南部的西塔山(Massif de Kita)脉发现了叙事类岩画,其次,在马里的Folonkono遗址,一群手持弓箭等物件的拟人化人物似乎正朝着一头大象走来。这些男性形象的特点是突出的小腿、臀部和腹部,以及精心制作的头饰。在 Fanfannyegene Donsoma 的岩石避难所还发现了两个可能具有相似特征的女性形象。她们的身前拿着一根棍子状的东西,似乎在跟着一个拿着弓箭的男性身影。目前,这些图案是该地区唯一已知的叙事艺术例子。啄刻、切割、磨损或抛光制作的岩画在马里南部和中部以及布基纳法索南部和非洲中西部以及中部的许多地点尤为著名。撒哈拉以南西非地区的岩刻类岩画主要包括大小和深度各不相同的圆形杯形标记、各种排列的长方形或纺锤形凹槽,以及啄刻图案,其中一些是类似于蜥蜴、牛科动物的头部和玫瑰花结。圆形凹槽和杯形标记组合成玫瑰花形位于布基纳法索西南部,而切割三角形图案则位于该国北部的阿里宾达。西非在存在的一些关于岩石艺术制作背景和图案重要性的直接民族志信息方面非常特殊。直到最近,尼日利亚东北部马尔吉人(Marghi)的年轻新郎还在为婚礼做准备期间粉刷特定岩石庇护所内的墙壁。这些图案主要是简笔画和几何图形构成,据说代表人类、动物、武器和盾牌等。在许多情况下,年轻人在仪式期间敲击了共鸣的岩石板(所谓的岩石锣)。在马里中部的多贡人中,岩画是在各种不同的背景下制作或评论的,通常与为各种葬礼仪式制作面具佩戴有关。在较小程度上,岩画艺术是在割礼期间以及一系列非仪式背景下创作的。象形文字大多是单色的红色、白色或黑色,但在某些情况下,这三种颜色都被组合在多色画中。据说这些图案代表了各种面具、人类、动物、超自然生物、特定仪式中使用的物品和工具。目前尚不清楚多贡岩画艺术传统在多大程度上仍然存在。
马里阿德拉·伊福加斯(Adrar des Iforas)地区中的狩猎主题(见图1)出现在最近在马里尼日尔内陆三角洲发现的 Aìré Soroba 遗址中。在这个掩护所中,狩猎场景的特点是具有几何或线性身体的马。动物是由佩戴鸵鸟羽毛头饰的人物骑的马。他们全副武装,赶走鸵鸟、长颈鹿或羚羊。这些与该遗址中公认的最古老群体相对应的形象可能大约位于公元第一个千年,尼日尔(库尔基)和布基纳法索(阿里宾达)的另外两个遗址的岩画也是此相同主题的代表。
⬆ 骑马的武士(位于马里阿德拉·伊福加斯地区)
Airé Soroba遗址的岩画提供了有关阿拉伯铭文的有趣数据,这些铭文构成了相关绘画序列的最后阶段之一(见图2)。有一个简短的句子其中提到了一个日期,记录了公元11世纪到麦加的朝圣。它证实了这一时期尼日尔内陆三角洲的伊斯兰人口的存在。在尼日尔河附近的巴马科索图巴发现了鱼的雕刻和来自Airé Soroba的绘画船组,目前,只有在上埃及才知道这种船的表现形式。
⬆ 一艘船舶示意图(位于马里Airé Soroba遗址)
达布斯(Dabous)长颈鹿是尼日尔中北部艾尔山脉西侧的不知名艺术家创作的新石器时代岩画(见图3)。据信,这些雕刻是在 6,000到8,000年前的非洲潮湿时期完成的,当时该地区不太干旱,撒哈拉沙漠还是一片广阔的大草原。它是世界上已知的最大的动物岩画。雕刻品高 6米(20英尺),由两只长颈鹿雕刻在达布斯岩石中,细节丰富。
⬆ 达布斯的长颈鹿(位于尼日尔地区)
撒哈拉以南的马里还提供了一个当代岩画艺术传统的罕见例子,即该国中部 Bandiagara 地区的多贡人的传统,它不仅让我们了解了岩画艺术制作和使用的社会背景,但也说明了具有象征意义的地方与个人和群体身份的构建之间的相互关系(见图4)。对于多贡人来说,岩画除了用于启蒙仪式(包括割礼)之外,还是一种交流、教育和延续年轻一代多贡文化核心价值观的的方式。图四这幅岩画描绘了拟人化的形象以及几何符号。这些描述也被认为与萨满教习俗有关。一些过去用于仪式和祖先目的的岩画遗址仍被社区视为圣地。
⬆ 拟人化以及几何符号的岩画(位于马里多贡地区)